从《荒野大镖客 救赎 2》开始,小谈狂野西部的蛮荒和文明

我们不能总是对抗自然,约翰。我们不能对抗改变,我们不能对抗重力,我们什么都不能对抗。我整个的人生,就是一直在对抗……——达奇·范德林德

由 Rockstar Games 所制作的《荒野大镖客 救赎 2》,将时间线拨回到《荒野大镖客 救赎》故事发生之前,讲述了范德林德帮在西部最后的蛮荒之地上的亡命旅途。在文明已经逐渐随着铁路扩展到遥远西部的背景之下,范德林德帮不得不在美国腹地挣扎求生,同时躲避来自文明社会的平克顿侦探竭尽全力的追捕。

这是夕阳还是日落?对整个西部来说,这恐怕是蛮荒时代的日落,文明时代的夕阳

正如俗话所说,只有量变达到一定程度,才能达到质变。步入文明时代也绝不是一下子就能达到的成就。西部得以步入文明时代,离不开像平克顿侦探这样的执法人员,尽管在《荒野大镖客》系列中平克顿侦探一直扮演着反面角色,但不能否定他们在推动西部步入文明时代中的贡献。正是在无数执法人员的努力与牺牲下,才让曾经无法无天的美国蛮荒西部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西部今昔

在谈及西部的狂野之前,应当对其有基本的了解。在这里,西部指代的是“美国西部边境地区”,不是中国的西部,也不是《无人区》等电影中所描述的西北边疆。

1882 年的美国西部地图,但大众最为熟悉的西部概念应当是德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州那一片地区

在 1776 年之前的殖民地时期,北美大陆上主要的聚居区都在东部的十三个殖民地(即美国的建国十三州)。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在中部和南部居住,但总体而言并不多。

美国建国后,其目标便是向西部扩张。对此英国和印第安人非常不高兴,为此他们发动了 1812 年战争,旨在阻止美国向西扩张。最终英国无功而返,美国开始逐步蚕食印第安人的土地。在美国向西部扩张的过程中,主要是通过购买和战争的方式来兼并土地。除了印第安人之外,美国甚至还为了领土而与墨西哥发生了战争,史称美墨战争。

拓荒者们不断向西推进,直到 1912 年美国本土最后一个州治亚利桑那州建立,美国的西进拓荒运动始告结束。

有趣的事情是,在南北战争中,西部实际上也有参与,但历史很少讲述西部在美国南北战争中的故事。大部分人对西部地区在南北战争中的印象是支持北方废奴州,但实际上南方邦联也曾在西部进行过数次重要战役,例如格洛列塔山口战役(Battle of Glorieta Pass)。

大众所熟知的西部故事,大多都发生在美国南北战争后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这一段时期。随着加州淘金潮的爆发,越来越多的人抱着一夜暴富的心态来到西部,不法之徒与治安官并行,成就了许多传奇般的故事。

如今的美国西部已经成为了现代化的文明社会,但当年西部拓荒的精神依然被美国人奉为圭臬。西部文化已经成为了美国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直到今日依然有人坚持着西部风格。

1896 年的德州游骑兵,直到现在他们依然保持着经典的西部牛仔形象


手不狠的人在西部活不下去

从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开始到第一次世界大战,西部的法治情况可以用“一团乱麻”来形容。例如在边境的阿肯色州,无法无天的情况非常常见。当时的西部充斥着各种犯罪活动,包括常规(或者说一时兴起)的犯罪和专业的犯罪。悍匪们总是能够找到机会下手,但当时的执法人员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很难与悍匪们相抗衡。这种不平衡的警匪对峙尴尬状况最终催生出了所谓的“边疆正义”(Frontier Justice,也称私刑),人们开始把法律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因为依靠执法人员维护正义多是痴心妄想。

现在不如假想一下如果你穿越到西部,所会度过的平凡一天吧。如果你是个牧场主,除了平日打理牧场事务之外,还必须自己端着枪或者是雇人来保卫你的牧场,因为亡命之徒随时会对你的牧场下手;如果你是个马车司机,在路上要么自己带枪,要么雇人保护马车,因为路上随时会有亡命之徒试图抢劫马车。就算在结束了充满危险的一天,去作为当时少数可以提供消遣的酒馆里喝上一杯,也很有可能因为不小心碰了别人而被酒醉的牛仔拉出来决斗。即使到了睡觉时间,还得小心可能摸进屋子抢劫的亡命之徒。

指望执法人员?当然,小镇的治安官们会在镇上巡逻,但他们也无法保证在不法之徒犯罪时能及时赶到。至于更远的独立牧场,可能一把火烧光了才有人发现有不法之徒来了。而且,许多执法人员根本没有能力与凶残的亡命之徒们对抗。

在这种执法部门严重缺席的情况下,人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有钱人可以雇佣枪手保护自己,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钱。在西部,可以不识字,但最好不要不会用枪。

经历了亡命之旅的约翰只想安稳的过日子,但还是不得不让拉雷米帮见识了一下当年范德林德帮的实力,而他在范德林德帮里还排在亚瑟和迈卡后面

执法人员同样面临着人手和资金不足的窘境,他们极度缺乏人手,大部分镇子只有几个治安官。在西部的广袤原野上维护正义,光靠几个人简直是天方夜谭。即使是代表联邦力量的美国法警,也得想办法找更多的人手。于是地方保安队(Posse Comitatus)和义务治安队员(Vigilante)应运而生。


真正的全民执法

在西部时代,执法人员不仅人手不足,资金很多时候也相当紧缺。毕竟他们不能靠偷盗抢劫赚钱。但跟人手的不足相比,资金问题完全可以抛之脑后。显而易见的事情是,大多数遭到不法之徒光顾的人都是富人(比如《荒野大镖客 救赎 2》中的利维提克斯·康沃尔),他们为了报复不法之徒,通常很乐意掏大钱给有能力和胆量(这两样缺一不可,有胆量没能力纯属白给,有能力没胆量那就只能当旁观者了)的人士,或者是直接交给当地治安官,由治安官来寻找狠人追杀不法之徒。

能力够强女人也可以成为赏金猎人,女武神就是一个例子

治安官和富人能找到的人不外乎两种:有意夺得赏金的雇佣枪手和赏金猎人,或者是因为当地治安情况实在太糟糕而自发组织起来维护法律的义务治安队员。前者只看钱说话,而且通常会比较强悍,因为不够狠的基本上都被自己的目标弄死了。

至于后者,更多时候并不为某个人做事,而只是纯粹的为了维护当地法律而努力。而且一般而言,成立义务治安队的地方,执法机构已经基本上接近瘫痪状态。

由于大多数镇子只有寥寥数名治安官,而且犯罪活动通常和镇子里的居民们密切相关,许多人会在警匪双方战斗时选择帮助执法人员。像《荒野大镖客 Online》中戴维斯法警的任务一样,在法警于瓦伦丁杀死了匪帮头目之后,为了抵御来袭的匪帮,警长就找了一些志愿者来协助防御小镇。

因为西部地区执法的复杂性,加上联邦对于西部的控制力还非常弱,寻求职业的执法队伍协助执法是不现实的。这催生了地方保安队。简单来说,执法人员有权口头或书面要求公民协助其进行执法活动。也因为大部分被召集起来的队伍都是为了追捕犯罪者,后来形成的口语“Posse”就被用来形容这些追捕罪犯的团体。《荒野大镖客》系列中在野外追捕犯罪者的队伍就是一种“Posse”。

后来,因为地方保安队开始被用于内乱的情况,美国国会于 1878 年通过了《地方保安队法案》,严格限制地方政府动用美国军队执法。臭名昭著的拉蒂默大屠杀(Lattimer Massacre)暴露了这种组织的危险性,因此这种做法开始遭到限制。

义务治安队员和地方保安队有时会相交叉,因为很多义务治安队员也会听从执法人员的命令。在那个狂野的时代,美国人确实做到了“把法律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蛮荒终会消逝,文明终将到来

蛮荒不会持续永久。

随着西进运动逐渐宣告结束,美国的势力范围已经抵达了大平原的最西边海岸。城市已经建立,横贯东西的铁路线也已布局完成,随着火车喷出浓密的烟雾,来自东部的文明社会最终踏着铁轨来到了蛮荒的西部。联邦的力量开始掌管这片蛮荒之地,最为著名的便是在《荒野大镖客》系列中大力追捕范德林德帮的平克顿侦探。

平克顿侦探宣告了范德林德帮的终结,尽管对于玩家而言他们是带恶人,但对于整个西部而言,他们带来了真正的法治

平克顿侦探虽然成立于芝加哥,但他们也在广袤的西部荒野追捕那些臭名昭著的匪帮。著名的例子包括布屈·卡西迪和他的“日舞小子”帮派,以及詹姆斯兄弟一伙。由于平克顿侦探通常装备精良资金充足,他们经常被雇佣作为城镇之间商业运输的护卫。

随着西部社会的发展,这些地区的执法部门得到了逐步地加强。蛮荒被文明取代,匪帮从此不见踪影,而那些仍在坚持劫掠生活的匪帮也已经被现代化的警务部队消灭殆尽。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美国西部地区基本上已经步入了文明社会,而犯罪风格也开始从传统的偷盗抢劫转为有组织犯罪——著名的赌城拉斯维加斯就是一个例子。但很显然,西部的传奇故事依旧会口口相传下去,毕竟,狂野的西部对美国人而言就像是中国的武侠文化一样成为了一种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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