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不再玩游戏的朋友们

2020年5月2日,我和几个朋友们聚在一起,把switch连在大电视上,轮番上阵玩了一下午《12switch》。

离开的时候正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路上颠簸又嘈杂,我从口袋里摸出降噪耳机插在手机上,播放安静的老派乡村音乐,企图抚平躁动不安的内心。透过人影穿过车窗向外望去,橘色夕阳下有三三两两的孩童,握着手机相互说笑。

突然耳机里传来电话铃声,是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老朋友。

于是我给家里发了个微信,在最近的一站下车,搭上网约车,在天色将暗的时候到达约好的地方。我和他在路边挑了个烧烤摊坐了下来。他递给我一个口袋,里面装着一台老旧的psv和许多游戏卡带。在他去点东西的时候,我挨个挨个地看那些已经颇具年代感的游戏卡带,有的盒子边角已经裂开,有的还包着塑封,没有拆开。

“这是我们一起去买的那台吗?”

他说是。

他拎着一瓶酒和一听可乐回来,坐在我身边,把可乐递给我,自己把酒瓶撬开,里面的气体迅速升了上来,于是他咕嘟喝了一口,然后对我挤出一个让人怀念的傻笑。

“你买ns了吗?”

他问我。

“……买了。”

“我没买,我感觉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买了。”

psv我最喜欢的游戏《胧村正》

朋友、游戏与摇滚乐

我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习惯性的打开电视,再抓起手柄按下ps键,听一声开机的脆响。接着把自己瘫在沙发上,不断打开又关掉每个游戏。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我老是这样消磨时间,有时候会想起曾经某个冬日推开朋友家门,他们围坐在电视之前翻阅英文词典,为一小段游戏台词挣的面红耳赤。开心的时候我和朋友们便拿起几把廉价的吉他,自以为是枪花、涅槃或者齐柏林飞艇,弹错误的和弦唱错误的词,一屋子欢声笑语。

尽管我总是和每个人说我没足够的时间玩游戏,但其实我现在也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玩游戏。多亏漫长网课,我不仅今天可以一直坐在电视前,明天也可以,事实上换做任何一天都可以,毕竟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去学校了。但我还是没有像自己以前想象的那样狂玩不止,反而很多时候我就躺在那儿什么也不想干,有时候翻一下读了很多遍的《编年史》,用大头音箱放一首查克贝里的《big boys》或者猫王的《hound dog》。大多数的时候仍是盯着天花板发呆,无聊到打哈欠就去steam翻一下游戏列表,就是不玩。

我意识到和我一起玩《12switch》的都是些新认识的朋友,他们有的根本就不那么了解游戏,而很早以前和我一起读书听歌玩游戏的人,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

于是我从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了以前朋友送我的山寨音乐播放器,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游戏bgm,都是曾经一个个寂寞的夜晚搜罗拷贝来的。我曾经缩在被窝里不断循环,凭音乐回忆和朋友玩游戏的欢乐时光。

我给它充了一会电,插上耳机就开始播放《辐射2》的《a kiss to build a dream on》。

Gimme a kiss to build a dream on,给我一个令人遐想的吻,

And my imagination,而我的想象力,

Will thrive upon that kiss,会让这个吻茁壮,

Sweetheart, I ask no more than this,小甜心,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A Kiss to build a dream on,一个令人遐想的吻。

少时我听不懂歌词,只凭直觉被音乐的美妙打动,当年我没有玩过《辐射2》,但在我遐想之中,那必然是个浪漫且深情的世界。总而言之在那个因回忆而镀金的时代,一个人孤独在家没有游戏可以玩的时候,这块音乐播放器和一叠叠借来的游戏杂志便成了我如影随形的伙伴,我靠着它们打发漫长无趣的时光,而穿插在这些无聊岁月中可以玩游戏的短暂时间,便显得尤为珍贵。

我端着杯子在阳台踱步,耳机里老旧的游戏音乐还在不停轮转,我回头就看见那台朋友的psv,想起我和他揣着合伙儿攒下的钱搭上公交,去全城我们知道唯一一家有卖ps vita的店里,小心翼翼地买下一个梦想,捧在手心就仿佛拥有整个世界。

我意识到那些曾经在包机房和街机厅一起玩游戏的朋友们都已经好久不见,没人愿意手把手教我如何打过《mgs4》古怪的关卡,也没人有空花一天时间陪我这只菜鸟练习《铁拳》,更没人愿意绘声绘色的单独给我讲诉《刺客信条2》中佛罗伦萨的伟大。大家都挺忙的,时过境迁喜欢摇滚乐的男孩儿们也不能免俗,认识姑娘之后每个人都得放下手柄,年纪大的已经要为柴米油盐开始做打算,闲暇时间玩一下不动脑子的手机游戏,生活也能过得不错。

无意识间耳朵里的音乐悄悄变化,当《yesterday once more》响起的时候我并未察觉,一直到歌至中途。

Every shalala every wo’wo,每一句 shalala每一句wo-wo,

still shines.仍闪烁,

Everyshing-a-ling-a-ling,每一句shinga-linga-ling,

that they’restarting,他们又开始,

to sing so fine,唱得如此动听。

靠在阳台,放下杯子,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安心听歌。

When they get to the part,当他们唱到一个地方,

Where he’s breaking her heart,令她伤心断肠,

It can really make me cry,这真能叫我哭出来,

just like before.正如从前一样,

It’s yesterday once more.仿佛昔日又重来,

Looking back on how it was in years gone by,回头看岁月如何消逝,

and the good times that I had,这些过去的好时光,

makes today seem rather sad,使今天显得令人哀伤。

so much has changed.变化多大啊。

翻阅回忆,那些为了学画画而刻苦练习的长夜并不让人怀念,反而是整天碌碌无为,玩物丧志的记忆历久弥新。那些百无一用的电子游戏和摇滚乐,在我过去无趣的生命之中反而显得珍贵,我可以洋洋得意的说我在挥霍时间,不必找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

就像我的偶像约翰·列侬宣称的那样,一切我乐于挥霍的时间都不能算作浪费。

更何况我一生恐怕都找不到比这更温柔的岁月了。

我挨个给他们发消息,夜色中弥漫起有点矫情的伤感。

大家已经好久不再联系,有的朋友和主机游戏渐行渐远,我自己的热情也在不断消散。正是如此,那些美好的游戏时光和回忆反而越加牵动我的内心,让我忍不住想要再见他们,想要来敲下一些文字,怀念或是纪念在街机厅包机房挥霍时间的小男孩儿们。

小时候读叶芝或是李清照的短诗小词总感流俗,轮到自己来回首昔日的时候才知那不是给我当年那个年岁读的东西,初读的时候心态或是人生经历都还没有准备好,就把它们扔在一旁,抛掷脑后。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It was songs of love that i would sing to them,我向他们唱爱的歌曲。

and i’d memorise each word.我会记住每一句歌词。

Those old melodies still sound so good to me,那些古老的曲调,在我听来还是那么好,

as they melt theyears away,好像他们把岁月融消。

every shalala every wo’wo still shines,每一句sha-la-la-la每一句wo-wo仍闪烁,

everyshing-a-ling-a-ling,每一句shinga-linga-ling,

that they’restartingto sing,他们又开始,

so fine,唱得如此动听。

all my best memorise come back clearly to me,我所有美好的记忆清晰的重现。

Some can even make me cry,有一些仍能使我哭出来,

just like before.正如从前一样,

It’s yesterday once more.仿佛昔日又重来。

(shoobie do langlang),无比惆怅。

2010年春节过后,我接到新年朋友的第一个电话。我记得当年我住的城市还蛮冷的,我插上耳机蹬上自行车急急忙忙要去朋友家里,去看他刚买的《刺客信条2》。

如今他已经搬家,但我还是时常会旧路重骑。在记忆中这条如今不到二十分钟车程的路是漫无尽头的,我缩着身子在寒风中骑行,想象自己是《合金装备》的斯内克,从心底涌起孤胆英雄的气魄,不在乎冻的僵硬的手和脸。

我冲进他家的时候我的朋友们并排坐在茶几前的地板上,电视上是ps3的《刺客信条2》。艾吉奥潇洒的身形在佛罗伦萨楼宇之间穿梭不停,那是十足年轻的老色鬼,意气风发少年志气。

我们没有一个人玩过2008年的初代《刺客信条》,那个冬日的记忆全部被艾吉奥塞满,两兄弟站在楼塔眺望的场景永生难忘,直到今日我还是会被那曲bgm激得寒毛颤栗。

在记忆中那应该是我第一次接触育碧游戏,每一个问号都乐此不疲,津津有味。

那个年代一张游戏光碟其实仍旧很贵,每一款买回家的游戏都要深思熟虑,把手头每本《游戏机实用技术》翻来覆去地研究,挑游戏比起后来报高考志愿还要认真专注。我们四个人把手头能拿到的全部杂志铺在地上,穿梭在彩色图片和铅印文字之间,对着一堆薄纸指点江山,就好像自己已经玩到了那些游戏的全部精髓,体验了每一个世界的悲喜离合。

那时候我晚上也常常流浪在朋友身边,家里给我留的期限闸口是十点,于是九点我就要骑着小车开始晃晃悠悠的往回赶。我记得那时候有一段路是缺少霓虹灯光的,漫天星斗只有在那里才能窥看一二,每一次我都会抬起脑袋去寻找传说中的银河。有时我会想起《最终幻想8》舞会的那个景色,低头给自己放一首《eyes on me》,以为再抬头就能看见游戏里莉诺雅动人的笑容。

Get back

除了一个呆在北京的朋友,在五一长假的最后一天我们终于又聚到了一起。

第三个朋友蓄起了他过去梦想中的长发,背着吉他留了一点胡茬。

我们驱车在郊外瞎逛,一路上气氛火热,即使过去很多游戏的细节我们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其实我们也不那么怀念,我们怀念的只是那段岁月那些离散远走的朋友们。

“其实我还是有关注主机游戏的。”他说,“但是我不再玩了,偶尔我还买了几张盘子,像手办一样摆在那里,遇到喜欢的有时候还会云一下。机器难得开机就玩一把cod打一局铁拳,也都不太玩的下去。”

“是谁出的题这么的难,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

他弹起何勇的《钟鼓楼》,高唱当年我不屑一顾的中国摇滚。

其实现实就是这样沉重无趣又寂寞的东西,所以才需要游戏这个东西用来挥霍时间,寻找单纯又简单的快乐。

但玩游戏也不全是一个轻松的事情,如今金钱的开销不再是问题,为一款3A大作投入数十个小时的时间成本反而成了困扰,让人望而却步。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我昔日的朋友一样不再需要游戏,但是为热爱所花销出去的光阴我也不会后悔。待我年老白头,昏昏欲眠时,那些关于游戏和朋友的回忆我坚信不会磨灭消亡,只有拥有了这些我才能真的变得神采飞扬,有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我抢过朋友的吉他,邀请他们和我一起唱一首旧日摇滚。

在手机上找了好久,过去喜爱的歌能弹的很少。本来我打算弹穷街的《18岁和人生》或者邦·乔维的《these days》,最后感觉这样伤感的东西一点也不摇滚,就换成了披头士解散前最后在天台演出的《get back》。才弹起来的时候我有点紧张,连续弹错了好多音,但大家都不在意,到最后我干脆乱弹一气,然后放开吉他开始跟着他们打简单的拍子,齐声合唱。

Jojo was a man who thought he was a loner,乔乔觉得自己是个孤独客,

But he knew it wouldn’t last.但是他知道这不会持续,

Jojo left hishome in Tucson, Arizona,乔乔离开了她亚利桑那图森的家,

For some California grass.来到了加州的农场,

Get back, get back.回到过去,

Get back to where you once belonged,回到你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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