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最大核电站火灾“虚惊一场”，但是风险在这几方面

记者 | 刘子象

周五一早，乌克兰扎波罗热核电站起火、“爆炸”的新闻迅速占据全球媒体头条。消息发酵几小时后，随着更多信息得到确认，证实只是“虚惊一场”。

据乌克兰国家应急服务局称，火灾发生在当地时间周五凌晨2点30分左右，始于主反应堆综合体外的一座培训大楼。路透社核实的视频显示，扎波罗热核电站的一栋建筑物附近有浓烟和炮击发生。

国际原子能机构援引核电厂发言人消息称，火灾没有影响核电站的基本设备，乌克兰核监管机构在现场采集的辐射读数没有变化。美国核学会也证实辐射水平在正常范围内。

扎波罗热核电站位于乌克兰东南部，是欧洲最大的核电站。乌克兰全国4座核电站共有15个核反应堆，其中6个在扎波罗热核电站。据乌克兰核电运营商Energoatom，火灾发生前，6个反应堆中的5个处于离线维护状态。

扎波罗热核电站1984年在苏联时代开始运行，发电量为40亿-420亿千瓦时，占乌克兰全部核电站发电量的近47%，为乌克兰全国提供五分之一的电量。乌克兰的核能发电占比位列世界第三。

鉴于扎波罗热核电站有更多的核反应堆，一些人担心若发生事故将比切尔诺贝利事件更严重。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情绪激动，半夜疾呼或将是“所有人的末日，欧洲的末日，不要让欧洲死于核灾难。”乌克兰外长周四也警告，若炮击核电厂导致爆炸，可能造成比切尔诺贝利事故严重10倍的核灾难。

危险暂时排除

但大多数专家认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灾难即将发生。哈佛大学贝尔弗中心教授Graham Allison对CNN表示，“并非所有核电厂的火灾都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情况取决于火灾发生的位置、工作人员能否采取适当措施、多少反应堆受到影响等几个因素。

一些分析人士称，扎波罗热核电站是一种不同的、更安全的核电站。乌克兰已经有1986年切尔诺贝利核灾难的经验，为了防止历史重演，已经设置了几层安全系统。

据美国国家安全分析师Joe Cirincione，最严重的情况是，如果核电站的电力或管道被切断，冷却系统无法工作，反应堆中的燃料产生巨大热量发生核熔毁，释放放射性物质。

普林斯顿大学高级物理学家Frank von Hippel表示，若电网发生故障，核电站仍然拥有柴油发电机可以继续运行冷却系统。若柴油耗尽，冷却系统无法运行，反应堆将被隔离在相当厚重的安全壳内，能够至少暂时阻止放射性物质进入环境。不过若积聚的压力过大，几天内安全壳会被破坏，所以人们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让冷却系统重新运行。

乌克兰前任军备控制和防扩散高级主任Jon B. Wolfsthal表示，扎波罗热核电站的反应堆与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使用的反应堆不同，如果安全壳没有损坏并且外部电力可以恢复，那么风险应该很小。

但是战争带来的不确定性，可能会戳破这些安全网。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核政策项目的物理学家James Acton表示，虽然“核电站非常强大”，例如在设计上可以抵御意外的飞机坠毁，但没有考虑到战区这个因素。“在正常情况下，所有这些事情同时发生是极不可能的。但在一场战争中，一系列非常不可能的事件变得更有可能发生。”

还有这些需要警惕

最大的担忧来自乌克兰电网系统。忧思科学家联盟核电安全主任Edwin Lyman表示，即使反应堆关闭，燃料仍然非常热，所以仍需要外部能源来保持冷却系统正常运行。因此，反应堆面临的最大危险之一是在核电厂之外的电网系统。

若最坏的情况发生，反应堆发生了熔毁，则需要采取措施减轻影响。这时可用便携式水泵将熔化的燃料用水冷却。所以乌克兰需要充足的柴油来驱动水泵，以及大量的水源。美国科技媒体the verge文章称，对当地官员来说，确保这些供应链的畅通是可以提前采取的措施。

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格罗西周四对CNN表示，这是二战后第一次在大量核设施附近发生军事冲突，是史无前例的。他表示，军事活动可能中断核设施的正常运行，或导致事故。

科技媒体wired称，乌克兰老化的核电厂装有反应堆、冷却系统、涡轮机和其他关键部件，需要仔细维护和监控，在战时它们还面临被流弹或炮弹损坏的风险。

另外，压力过大的工作人员也会给核设施带来风险。格罗西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虽然可能会在技术层面使用“正常运行”这样的表达方式，但他想强调的是，乌克兰4座核电站的专业人员在保证核电站的正常工作中可能面临挑战。

乌克兰方面称，已通知国际原子能机构，自俄罗斯军队一周前控制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以来，核电站的工作人员正面临“心理压力和道德疲惫”。

国际原子能机构周四援引乌克兰政府、监管机构和国家运营商的联合呼吁，称必须允许核电站的工作人员休息和轮换，这样他们的关键工作才能安全可靠地进行。

格罗西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核电站的人员在工作中犯错可能是危险的，这使得员工的福祉成为“一个人道主义问题，但不仅是一个技术问题”。

市场反应

the verge文章称，乌克兰核电站发生的事情对世界其他地区很重要，“虽然冲突可能不会蔓延到邻国，但反应堆熔毁可能会蔓延到邻国。”

事实上，核电站火灾的早期报道已经令市场迅速作出反应。当一早扎波罗热核电站起火消息传来时，周五亚洲市场暴跌，原油价格反弹，包括主权债券在内的避险资产跳涨。

日本在亚洲股票指数中领跌，标准普尔500指数和纳斯达克100指数期货下跌超过1%，欧洲合约下跌约3%。国债上涨，10年期国债收益率跌破1.80%。黄金和美元上涨。油价飙升。

美元兑避险日元下跌，但兑大多数其他货币上涨，包括兑欧元升至2020年年中以来的最高水平。

悉尼BetaShares Holdings的高级投资组合经理Chamath de Silva表示，扎波罗热核电站起火的头条新闻显然正在推动人们转向优质交易，现在是典型的风险规避。